10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9-04 11:40:02
沈家找回流落市井的真少爷时,满府都在等着看笑话。
却不知他早已是汴京城令权贵胆寒的“铁嘴判官”。嫡母克扣丫鬟月钱,
他当堂背诵《雇婢法》追讨双倍。二叔科举舞弊,他直接向学政递交诉状。
老太爷怒斥:“沈家百年清誉,岂容你如此败坏!
”他反手甩出分家诉状:“诸位若想保清誉,不如趁早分家。”看着满堂长辈铁青的脸,
他轻笑:“这家规,该改改了。”1江风裹挟着汴河特有的腥气,
混杂着汗味、鱼腥和廉价桐油的气息,直往人鼻孔里钻。正午的日头毒辣辣悬在头顶,
把码头粗糙的青石板烤得滚烫,隔着薄薄的麻布鞋底都硌得脚心生疼。
汗水顺着沈砚的鬓角淌下来,在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上挂不住,砸落在脚下扬起的细尘里,
洇开一小点深色的湿痕。他面前,是几个赤膊的汉子,黝黑的脊梁上油汗淋漓,
被日光晒得发亮,像涂了一层釉。此刻他们却像被霜打蔫的茄子,眼神里的光都熄了,
只剩下麻木和一股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赤红。领头的是个叫王大的汉子,骨架粗大,
此刻却佝偻着背,
粗糙的手掌死死攥着一卷脏污的麻布——那是船老大张疤瘌强摁着他按下的“手印”,
一张写着他们自愿放弃整整三个月血汗钱的契书。“沈…沈讼师,”王大喉咙滚动,
声音嘶哑干裂,像是砂纸磨过,“张疤瘌…他带人堵着,不让俺们上工…说、说这钱,
就是扣了!俺们…俺们实在没活路了…”他身后几个汉子也七嘴八舌地附和,
声音里全是走投无路的绝望。沈砚没说话,只伸手接过了那张所谓的“契书”。麻布粗糙,
墨迹歪歪扭扭,几个歪七扭八的手印更是刺眼。他指尖捏着那薄薄一页“纸”,
指关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。他抬眼,目光越过眼前这群愁苦的汉子,
落在不远处一艘装饰俗艳、挂着“张记”旗号的大货船上。船头,
一个满脸横肉、下巴上留着寸长刀疤的壮汉,正抱臂斜倚着船舷,嘴角咧开,
露出两颗晃眼的金牙,毫不掩饰地朝这边投来轻蔑又得意的笑。“呵,
”沈砚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,短促,冷冽,像冰棱子坠地。他手腕一抖,
那卷肮脏的麻布契书被他随手一抛,轻飘飘地落在脚下积着污水的石板上。他抬脚,
沾满泥灰的麻布鞋底干脆利落地踏了上去,将那“自愿”二字踩进了污浊里,碾得稀烂。
“《宋刑统·诈伪律》有载,‘诸诈为官私文书及增减者,杖一百;若有所规避,
加本罪二等。’”沈砚的声音不高,却奇异地穿透了码头的喧嚣,带着一种金石般的质地,
清晰无比地砸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,也清晰地送到了张疤瘌耳中。他目光如电,
直刺船头那张疤脸,“张船头,伪造文书,强夺工钱,你这是嫌自己牢饭吃得不够滋味?
”张疤瘌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抽,那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,眼神闪烁了一下,
随即又被凶狠取代,梗着脖子吼道:“沈讼师,你少拿那些酸文假醋吓唬人!白纸黑字,
手印红彤彤的,他们自己按的!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!你一个破落……”“破落讼师?
”沈砚截断他的话头,嘴角勾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那笑意未达眼底,
反而衬得他眼神更锐,“那你听好了,《宋刑统·杂律》又载,‘诸负债违契不偿,
一匹以上,违二十日笞二十,二十日加一等,罪止杖六十;三十匹,加二等;百匹,
又加三等。’”他向前踏了一步,脚下的麻布契书被彻底踩入泥水。这一步,
竟让船上几个原本气势汹汹的打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“王大他们三人,
每人被扣工钱折绢十五匹,三人共计四十五匹。张船头,”沈砚的声音陡然拔高,字字如钉,
“依律,你该受杖刑几何?另外,强夺民财,按律当倍偿!这四十五匹的绢钱,翻一倍,
九十匹!限你日落之前,一文不少,送到我城南‘明镜斋’!否则,开封府的衙差,
会很乐意请你去府衙大牢,好好算算这笔账!”“你…你放屁!”张疤瘌脸色由红转青,
再由青转白,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,声音却明显虚了,“我…我有人证!
这契书…这契书就是证!”“人证?”沈砚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,
目光扫过那几个神色躲闪的打手,“胁迫之下,何来自愿?张船头,你的‘人证’,
怕是不敢上公堂指证你胁迫吧?倒是码头上这百十号兄弟,可都看得清清楚楚,你带人堵路,
强摁手印!要不要我此刻就去开封府敲响登闻鼓,请府尹大人派衙役来,
当场问问这码头的父老乡亲?”他目光环视一周。码头上原本喧闹的力工、小贩、船客,
此刻都安静下来,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沈砚身上,那目光里有敬畏,有感激,
更有一种无声的支撑。张疤瘌彻底慌了神,眼神乱瞟,嘴唇哆嗦着,色厉内荏地吼:“沈砚!
你…你等着!汴京城里,总有你惹不起的人!”“我沈砚,
专惹的就是那欺压良善、目无王法之人!”沈砚的声音斩钉截铁,没有丝毫退让,
“日落之前,九十匹绢钱!少一文,开封府见!”他不再看张疤瘌那张扭曲的脸,转身,
对王大几人沉声道:“回去等着,钱一分不少,日落前送到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
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,瞬间激起了希望的涟漪。
王大几人浑浊的眼里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,嘴唇哆嗦着,想说什么感谢的话,
却激动得一个字也吐不出,只是“噗通”几声,
几个铁塔般的汉子竟都直挺挺地跪在了滚烫的石板上,额头重重地磕了下去。“沈讼师!
大恩大德啊!”“起来!”沈砚眉头微蹙,伸手去扶。就在这时,
一个穿着半旧绸衫、管家模样的人,带着两个青衣小厮,
费力地从拥挤嘈杂的人群外挤了进来。那管家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倨傲与不耐烦的神情,
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粗汉和一身布衣、沾着泥灰的沈砚,眉头皱得更深,
像是怕沾染上什么不洁的东西。他清了清嗓子,刻意拔高了调门:“哪位是沈砚公子?
”沈砚直起身,拍了拍衣角沾上的尘土,神色平静地看向来人:“我是。何事?
”那管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,随即掏出一份泥金帖子,
递了过来,语气平板无波:“奉沈府太夫人及老爷之命,请沈砚公子即刻回府认亲。
流落在外十六年,如今既已寻得,阖府上下,都在候着公子归宗。”“认亲?
”沈砚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,没有立刻去接那帖子。
他目光扫过管家脸上那层虚伪的恭敬和眼底深藏的鄙薄,
又掠过周围瞬间变得寂静、继而响起压抑议论的人群。王大他们愕然地抬起头,
担忧地看着他。码头上的风似乎都凝滞了一瞬。那些扛包的、撑船的、卖苦力的,
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沈砚身上,又转向那衣着光鲜、趾高气扬的沈府管家,眼神复杂。
十六年不闻不问,如今突然来认亲?这富贵窝里的水,怕是比汴河还深还浑。
沈砚沉默了几息,那沉默像是有重量,压得管家脸上的假笑都有些挂不住。他终于伸出手,
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泥金帖子。指腹抚过冰凉的纸面,
上面“沈府”两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刺得人眼晕。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淡淡开口,
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:“知道了。烦请带路。”管家眼底的轻蔑似乎更浓了一分,
腰板挺得更直:“公子请随我来,车驾已在外候着。”他转身,似乎笃定沈砚会立刻跟上,
去攀附那份迟来的富贵。沈砚却没有立刻挪步。他弯腰,扶起依旧跪着的王大,
又对另外几个汉子点点头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:“钱的事,放心。
日落前不到,你们只管去明镜斋寻我。”他顿了顿,
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饱经风霜、此刻写满关切的脸,补充了一句,“诸位也做个见证。
”说完,他才转身,跟在管家身后,大步流星地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,
走向码头外围那辆等候的、装饰着沈府徽记的青篷马车。他背脊挺得笔直,
那身沾着汗渍和尘土的粗布衣衫,在阳光下,
竟也透出一种不输于任何华服锦袍的孤峭与硬气。车轮碾过汴京繁华的御街,
驶入内城权贵云集的积庆坊。青石铺就的街道变得宽阔而洁净,两侧是高耸的青砖院墙,
朱漆大门紧闭,只偶尔有装饰华丽的马车或轿子出入,带起一阵香风。
空气里弥漫的不再是鱼腥汗臭,而是沉水香、龙涎香的幽冷气息,
以及一种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森严规矩感。马车在一座极其气派的府邸前停下。门楼高耸,
黑底金漆的“沈府”匾额在日光下熠熠生辉,两尊威武的石狮蹲踞两侧,
门楣上的彩绘斗拱繁复精美,无不彰显着百年簪缨世家的底蕴与煊赫。管家率先下车,
小厮搬来踏脚凳,态度比在码头时恭敬了不少,但那种骨子里的疏离和审视依旧存在。
沈砚撩开车帘,踏凳而下。他并未像寻常人初入豪门那般局促或仰望,
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气派到近乎压迫的门庭,脸上无波无澜。府门缓缓开启,
露出里面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和精心打理的花木。“砚少爷,这边请,
太夫人和老爷、夫人们都在荣禧堂等着呢。”管家在前引路,穿过几重仪门、抄手游廊。
府内景致极佳,假山玲珑,池水清澈,奇花异草点缀其间,仆役们屏息静气,垂手侍立,
行动间悄无声息,规矩森严得如同提线木偶。荣禧堂内,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。
上首端坐着一位满头银丝、面容严肃的老妇人,正是沈府如今的定海神针,太夫人姜氏。
她手里捻着一串油亮的佛珠,半阖着眼,看不出喜怒。她下首坐着现任家主沈文博,
沈砚的生父,一个面容儒雅却透着疲惫和几分唯诺的中年男人。旁边是他的嫡妻,
如今的当家主母柳氏,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雍容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。
二房老爷沈文渊和二夫人周氏坐在另一侧,神色各异,有好奇,有审视,
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。小辈们则屏息站在长辈身后,
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打量、好奇,以及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。
沈砚一踏入这满堂锦绣、珠光宝气的厅堂,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直裰,
脚下那双沾着泥灰的麻鞋,便成了最扎眼的存在。所有的目光,带着各种意味,
瞬间聚焦在他身上。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。“还不快上前,拜见太祖母、父亲和嫡母!
”管家在一旁低声催促,语气带着一丝责备。沈砚依言上前,在堂中站定。
他没有依照管家暗示的行大礼,只是对着上首微微躬身,声音清晰平稳:“沈砚,
见过太夫人,见过父亲,见过…夫人。”他省略了那个“嫡母”的称呼,
目光平静地掠过柳氏那张瞬间掠过一丝阴霾的脸。“嗯。”太夫人姜氏终于睁开眼,
浑浊却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片刻,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,“回来了就好。
这些年,流落在外,吃了不少苦头。以后,就是沈家的少爷了,一言一行,
都要合沈家的规矩,莫要再沾染那些市井粗鄙之气,堕了我沈家的门楣。”她的话,
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,瞬间套了下来。“是,太夫人教诲,沈砚谨记。”沈砚垂眸,
语气依旧平静无波,听不出情绪。“好了,一路辛苦,坐下说话吧。
”沈文博似乎想缓和气氛,开口招呼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“慢着!
”一个略带刻薄的女声响起。二夫人周氏用帕子掩了掩嘴角,
眼神挑剔地在沈砚身上溜了一圈,又瞥了一眼他空荡荡的身后,“哟,砚哥儿这就回来了?
怎么也没见带个包袱细软?还是说…这十六年在市井里,竟是一点积蓄也没攒下?
”她故意拉长了调子,引得几个小辈低低地嗤笑起来。“二婶说笑了,”沈砚抬眼,
目光清正地看向周氏,“市井讨生活不易,能糊口已是不错。积蓄么,确无多少。不过,
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依旧平淡,“比起身外之物,沈砚在市井中学得几分安身立命的本事,
懂得些辨是非、明曲直的道理,倒也算没白费这十六年光阴。”这话绵里藏针,
周氏被噎了一下,脸上有些挂不住,刚要开口,却被一个清朗又带着点刻意亲热的声音打断。
“砚弟说得对!”一个身着月白锦袍、面容俊秀、气质温润的青年从柳氏身后走出,
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,正是沈府精心培养的“嫡长子”,柳氏的亲生儿子,沈瑜。
他走到沈砚身边,很自然地想伸手去拍沈砚的肩膀,以示亲近,“市井历练,也是人生财富。
以后在府里,有什么不懂的,尽管来问大哥。”沈砚在他手落下前,极其自然地侧身一步,
避开了那只亲昵的手,同时微微颔首:“多谢兄长。”动作流畅,不见刻意,
却将那份疏离表达得清清楚楚。沈瑜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,
眼底闪过一丝阴霾,但瞬间又恢复如常,依旧笑得温润如玉:“砚弟客气了。都是一家人。
来人,给砚少爷看座。”他俨然一副主人翁的姿态。小厮搬来一张锦凳,
放在靠近门口、离主位最远的下首位置。沈砚看了一眼那位置,并未多言,坦然坐下。
位置的低微,无声地宣告着他在这个家族中尴尬的起点。接风宴摆在花厅。
巨大的紫檀木圆桌,摆满了山珍海味,器皿皆是名贵瓷器,流光溢彩。
空气中食物的香气与熏香混合,馥郁得有些发腻。席间觥筹交错,丝竹管弦隐隐传来,
一派富贵风流景象。沈砚坐在最末席,安静地吃着眼前的饭菜。他动作不疾不徐,
带着一种市井磨砺出的、不卑不亢的从容。然而,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目光,
那些压低的、充满优越感的议论,依旧如同细密的针,不断地刺探过来。
“……瞧着倒是规矩,就是这身行头,啧啧……”“……听说在码头跟那些粗汉混在一处,
还替人打什么官司?讼师?那不就是讼棍么……”“……可不是,满身市井刁钻气,
难登大雅之堂……”“……也不知太夫人和老爷怎么想的,真接回来,
也不怕带坏了府里的名声……”议论声不大,却足够清晰地飘入耳中。沈瑜坐在沈砚斜对面,
隔着几个谈笑风生的堂兄弟,脸上始终挂着温雅的笑容,偶尔与沈砚目光相触,便微微颔首,
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凉的漠然。沈砚恍若未闻,只是夹起一块清蒸鲈鱼,细细品尝。
鱼肉鲜嫩,火候恰到好处,是市井小店难以企及的美味。可这满桌的珍馐,
这金碧辉煌的牢笼,却让他味同嚼蜡。酒过三巡,气氛看似融洽。
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脚步匆匆地进来,俯身在二老爷沈文渊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沈文渊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,随即又舒展开,
对那管事低斥道:“些许小事,慌什么!田庄上的佃户闹事,又不是一回两回了,
多派几个人去,告诉他们,今年的租子一文钱都不能少!再敢聒噪,直接送官!
沈家还怕了几个泥腿子不成?”他的声音不高,但在相对安静的席间,
却清晰地传入了沈砚的耳中。沈砚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。沈文渊显然没把这当回事,
转头又笑着向太夫人敬酒。然而,那管事脸上却显出为难之色,
声音更低了些:“老爷…这次…这次闹得凶,带头的几个硬气得很,
说…说咱们庄子上的人强行丈量,占了他们祖传的口分田,还说…还说是您授意,
把永业田也一并圈进去了……”“混账!”沈文渊脸色一沉,声音陡然拔高,
惊得席上众人纷纷侧目。他意识到失态,强压下怒气,对管事喝道,“刁民胡说八道!
什么口分田永业田!本官的地契文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!让他们滚!再敢闹事,打断腿!
”“是,是……”管事唯唯诺诺,就要退下。“且慢。”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,不高,
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瞬间让喧闹的花厅安静下来。所有的目光,
惊疑不定地聚焦到声音的来源——坐在末席的沈砚身上。他放下手中的银箸,
拿起旁边的布巾,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,动作从容不迫。然后,他抬起眼,
目光越过席间各色人等,平静地落在脸色铁青的沈文渊身上。“二叔,
”沈砚的声音清晰地在寂静的花厅里回荡,“方才听管事所言,似乎涉及田土争端?
”沈文渊被他这平静的态度和直白的询问弄得一愣,随即一股邪火直冲脑门:“砚哥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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