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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时间,看得入神了,他一抬头,萧廿已经不见了。
“他又没付钱!”颜宁北暗骂一声,冲出门,二爷的茶铺之中,早就不见了萧廿的踪影。
这一下,颜宁北也没了继续喝茶的心思,匆匆付了钱,便准备回军营去继续打扫马厩。
下午,打扫完马厩,颜宁北照常走出军营。
忽然间,他发现那里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晃悠了一圈,似乎想走,又环顾四周一趟。在他与颜宁北对视的一刻,或许是颜宁北的眼神太过于凶恶,将对方吓得腿一软,连滚带爬地往后喷出去。
颜宁北呵斥道:“别跑!”
他将萧廿给的字条匆匆塞进衣中,拔腿而起,直接追了上去。
此人虽然是被吓着了,但也跑得很快,颜宁北追了大半个墨县,终于在一个巷子口堵到了他。
这人是一个乞丐,衣衫褴褛,手里拿着一根朽木,头发乱糟糟的。颜宁北将人逮住的时候,被他身上十分明显的一股馊味呛了一脸。
京都颜宁家出身的小公子哪儿受过这种罪?当即呛得鼻涕眼泪一起流,狂咳不止。但好在多年军中历练,让他牢牢抓住了这人。
“军爷饶命!军爷饶命啊!”乞丐不停地作揖,求饶。
颜宁北缓了口气:“你跑什么!”
一个乞丐,跑得这么快,还如此……颜宁北看了眼当下所在的街道,是城中的一处居民区——井水巷!
他目光一沉,道:“你是故意引我来这儿的?”
乞丐趁他不注意,立刻撕碎衣服,金蝉脱壳,一下就没了影子。
颜宁北立刻追上去,很遗憾,并不能追上,乞丐早没了影子。
是了,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,乞丐饥饿,营养不良,根本不可能跑得比他这个行伍之人还快。除非天赋异禀,但这可能性不大。
所以,这是故意要引他过来。引他过来做什么?
萧廿!
他发现,他现在在的这个地方离萧廿家的确很近。往前走两户,便是萧廿家了。
“别害怕,我们请你来,只是想问几个问题。问完后,自会送你回去。”萧廿坐在桌边,轻声说道。
他的声音平日里总是冷冷的,但不失魅力。并且如果有意为之,是可以变得温和且具有安抚力的,甚至,可以蛊惑人心。
他面前一个妇女跪在地上,面上初始惊恐万分,听了萧廿的话后,面色逐渐平静下来。她四肢都趴在地上,头低着,身上还是不住地在颤抖。
忽然,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,就听刚才那个温润的声音继续道:“来,告诉我,那天发生了什么?”
“那……那那那……那天……不不不,我不能说,不能说的——”
那只手轻柔地拿开,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响起:“说了,我们公子便会送你回去。”
“真的不能的……如果说了……”她感受到一个人蹲在了她的面前。
还是那个温润的声音:“怎么了?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了?”
侍女颤抖得更厉害了,她几乎是尖叫出来的:“没有没有!绝对没有!”
颜宁北便是这个时候躲到萧廿后院里来的,他没有进屋,而是悄无声息地趴在了窗下。
萧廿笑了一下,道:“别害怕,我不是来害你的,我是来救你的。你若是告诉我了,没准我还可以帮你。但你若是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回去,你觉得,那些人会相信你真的什么都没说吗?”
娓娓道来一般,缓慢的语速,令人心安的声音。可每一个字,却都让人害怕。侍女已经泪流满面,但还是死咬着嘴唇不说话。
萧廿将手轻放在她头顶上,轻轻拍了两下以表安抚,道:“他们是不是用你的家人威胁你了?”
侍女猛然抬头,看清了这个声音温润如玉的男人,他眼睛上蒙着一根白色布条——他竟然是个瞎子!
萧廿:“看来是了,别害怕,告诉我是谁,我一定会救出你的家人。”
侍女咬着嘴唇将脸别开,虽然眼前之人只是一个瞎子,但盯着他的脸看,她还是不敢的。
“我大兴国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同胞的不是?”
侍女几度欲要张口,最后终于鼓足勇气道:“你真的可以救我的家人?我的阿爹阿娘他们?”
“可以。”萧廿的语气之中没有一丝迟疑,“所以,那些人有什么特征?我知道得越多,越有把握救出他们。”
侍女道:“他们……他们每个人都佩戴着一把弯刀——您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?”
“弯刀是大月男子成年后都会佩戴的,所以,他们极有可能是大月人。”萧廿道,面色不动,心里却已经拐了七八个弯。
光有一个北氏已经很麻烦了,现在又扯出一个大月。刘本善啊刘本善,你还真是……
况且,大月人善武,民风野蛮,这侍女的父母都是老弱之人,在大月人眼中便是没用的。对于没用之人,他们从来都是杀掉除掉,很久以前的冬天甚至会吃掉。
“大月?”侍女听到大月两个字,又害怕起来。
过去的大月人凶残无比,经常到墨县打家劫舍,杀人放火,百姓苦不堪言。镇北军将其打压后,才算好些。但在墨县大街上,仍旧会见到大月人当街斗殴的。她小时候,父母为了不让她到处乱跑,便用大月人来吓唬她。
“公子,求求您,求求您,救救我阿爹阿娘吧!您想知道什么,我一定都告诉您!”
“别害怕,我既然答应了你,便会说到做到。”萧廿的手再次慢慢地放在她的脑袋上,“元修,去安排吧。”
元修行礼后便出了门,萧廿听着房门关闭的声音,道:“现在他已经去安排人救你的阿爹阿娘了。你可以先在这里等着,等我们把你的阿爹阿娘救回来后,再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。”
“那天晚上……”侍女脸色惨白,她看着眼前这位眼盲的公子,“那天晚上,老爷说要办一个家宴。刘家人其实不多,除去老爷小姐和姑爷外,老爷让人去井水巷请萧半仙。”